怀念父亲
都说时间可以冲淡一切,但十三年过去了,流逝的光阴却使我对父亲的记忆更加清晰,对父亲更加怀念。
父亲在时,是十足的家长作风,典型的大男子主义,他下班回到家不是看报纸就是浇花,家务活从不沾手。我们也从来没有听到他对妈妈说一句甜言蜜语。我们三姐妹甚至发誓,长大了绝对不找像父亲这样的男人做丈夫。
但,我是幸运的。我享受到了父亲毫不掩饰的爱。依然记得,父亲每次出差回来,总会先把我叫到跟前,要我从他带回的礼物中挑选最喜欢的;每次姐姐们不小心犯下错误,都是由我“勇敢”承担;我还会以自己的名义向父亲提出姐姐不敢开口的要求……因为父亲疼我、爱我、纵我、贯我。
然而,好景不长。1994年,父亲因心脏病住进了省人民医院。住院的日子里,妈妈每天守候在他身边,在校读书的我也每天牵挂着父亲,希望他能快点好起来。这年年底,奶奶也因病离开了人世,但我们一直没有告诉父亲。
直到1995年6月爷爷生日的前一天,父亲终于得知奶奶去世的噩耗。他不顾全家人的一致反对,拖着尚未康复的身子去了一趟老家。他说要去给爷爷拜寿,怕哪天爷爷也会象奶奶一样毫无声息的离开;他要去给奶奶的坟头撒一把土,以尽作儿子的孝道。
回家的路坑坑洼洼、颠颠簸簸。一路上,我们明显的感觉到父亲体力不支,但他的心情却是那样的急切、那样的坚决。从头天知道奶奶去世的消息到第二天,父亲仿佛老了很多很多。给爷爷拜完寿,父亲就由叔叔们抬着上了山。在奶奶坟前,他蜷曲着身子哭倒在地上。因为那黄土地里埋的是将他和七个兄弟姊妹拉扯大的娘亲。
在父亲膝下生活了二十年,从没有看到过他流一滴泪,但那一刻,我第一次看到了从父亲脸上流下的泪水,第一次感受到了他无法释怀的悲伤。
从老家回来的第二天父亲心脏病发作再次住进了医院。一个星期后,父亲没有留下只言片语,丢下了妈妈和我们姐妹三个,跟着奶奶去了。那时,我刚从公安专科学校毕业不到20天。
父亲的突然离去,给我们带来了无法言语的的痛苦。妈妈在之后的两年里,就象丢了魂似的,经常到菜场付了菜钱后空手回来,经常在夜里低声哭泣。而我在父亲刚去世的那段日子里,只要听见别人喊爸爸、说爸爸,都会不由自主的流泪。同时,经常会在梦中见到父亲,梦见他在疼我、爱我、纵我、贯我……
年复一年,我已为人妻,为人母,有了稳定的工作,有了幸福的家庭,有了一群相识相知的朋友,但流逝的光阴却无法阻隔我对父亲的思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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