童年趣事
在农村长大的人,童年大抵都烙下了一些山山水水的痕迹。童年的乐趣,和屋后的那座山、那片小树林与屋前的那河水、那湾池塘会永远定格在记忆的底片里。小时候,我的家就傍山而居。屋后是山,屋前有水。山是德山,水是枉水。
当天气渐暖,邻居的伙伴小兵、狗娃和弟儿婆便在屋前的篱笆边大呼小叫:浩哥儿,搞鱼去喽——母亲总会笑骂道,又开始鬼叫鬼喊呢。但每次她都不会阻止我们。
春汛过后,总有些鱼儿来不及随水游走被滞困在河床上的一些坑坑洼洼中。我们有的拿着脸盆,有的拿水桶,一下一下把凹洼里的水舀出去。舀得只留薄薄的一层水时,鱼儿受了惊吓在水中乱窜。大伙儿开始兴奋起来,舀得更起劲了。
狗娃的性子最急,每次都是忍不住第一个跳下去,一顿乱摸。还在埋头舀水的便不满地喊:“急什么?跑不掉的!就你急!”嘴里说着,眼睛却盯着狗娃,巴望着他有所收获。狗娃摸了几下,惊叫起来:“我刚才好像撞到了尾巴啦!好大一条呢。”“是吗?在哪里啊?”我们更加兴奋了,都停下来急切地问道。“快舀,快舀。”狗娃连忙大喊。手却没有停,衣服上沾满了泥水也全然不顾。于是大家又继续起劲地舀起来,好像看见鱼儿就在眼前活蹦乱跳。
“看,我抓到一条啦!”狗娃尖叫着举着手,紧紧攥着的拳头下略微露出一点点尾巴。——果然是条鱼呢!这下我们都忍不住了,纷纷丢下手中的盆和桶,扑通扑通跳下去,从浑浊的泥水中摸出那些被搅得晕头转向的鲫鱼、鳑鮍之类的小鱼。不过这种办法往往收获甚微,有时忙活了半天,等到舀干了也许连一条鱼儿的影子也见不到。可还是乐此不疲地转向下一个目标。
每次捕到鱼,大伙儿就你一条我一条地平均分掉,而且大鱼小鱼会分得绝对公平。
有一年,在外工作的父亲给我带回来一副丝网,我第一次真正拥有了捕鱼工具。生性好动的游鯛子喜好成群结队地在河岸边的浅水滩中觅食。趁这个时候悄悄地下水,蹑手蹑脚从外面放下丝网,给它们来个包抄,断了它们逃生的后路。待放置好,便朝水中乱扔一气土块、石头。鱼儿受到惊吓,争先恐后向河中央逃,不料慌乱中撞上丝网。越是挣扎,缠得越紧,是万难再脱身了。霎时只见水花四溅,有趣极了。一会儿工夫,几十条活蹦乱跳的游鯛子便进了鱼篓。要是勤快,还可在黄昏时,沿河岸把丝网放置在临近岸边的浅水湾,因为鱼儿有夜里到岸边觅食的习惯。等到第二天凌晨去收网时,丝网上便会挂得银光闪闪的。游鯛子、鲫鱼、鳑鮍和虾……种类还真不少呐。不过有时也有讨厌的螃蟹,这家伙缠在网上,会没命地挣扎,缠得一团糟,极难取下,经常把丝网扯乱,是很不受欢迎的。
自从有了丝网后,我就很少和小伙伴们搭伙捕鱼了,基本上每次都是单干。每每捕鱼回来,都会忍不住夸张地提着并不沉重的鱼篓,故意慢慢腾腾在路上磨磨蹭蹭,生怕没人知道。听到别人说:“浩哥儿,今天又搞了这么多呵!”心里比吃鱼时还高兴,便会更加神气。
“浩哥儿,我们和你搭伙去搞鱼好不好?”小伙伴们眼睛都快流出血来了,但每次都被我无情地拒绝了。从他们艳羡的眼神,我隐隐看到了一种失望。就是现在回想起来,那眼神,依然会在我脑海中清晰的浮现,让我不由得为当时自己的做法而感到深深后悔。
后来,我们一家随父亲搬到了城里。临走时我把丝网送给了小兵、狗娃和弟儿婆他们,尽管那丝网已经很破了,他们还是高兴得不得了,全然没有记恨我的不好。
——也不知他们用那丝网捕到过鱼没有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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